油价缘何为负？摩根大通解惑六大需要关注问题

财联社（上海，编辑黄君芝）讯，本周油价史无前例、戏剧性的暴跌，一时间受到了所有投资者和主流媒体的关注。本周一晚间，即将到期的西德克萨斯轻质原油（WTI）5月期货收跌于-37.63美元/桶，暴跌300%，有史以来首次跌至负值。WTI原油6月合约也难逃“魔咒”，周二一度暴跌逾40%，最低报11.89美元/桶。国际知名投行摩根大通24日发表研报，详细解析了本次风波的来龙去脉以及油价的未来走势。

1. 油价缘何为负？

石油属于实物市场，其价格是通过期货合约设定的，即买方同意于未来某一天按照约定的价格购买一桶石油。假设投资者拥有一份5月的WTI原油合约（也就是周一时被大幅抛售的即月期货合约），他就拥有了在5月时实际获得满满一桶原油的权利。他以20美元左右的价格买入并希望能以高于20美元的价格卖出。

然而，由于新冠病毒的全面爆发，国际原油需求急剧下降，油价随之持续下跌。周二是5月合约的到期日，投资者不想，或者没有条件，接受实物原油的交付（例如没有地方储存）。由于时间紧迫，投资者需要尽快解除合约，才不必在5月接收一桶原油。在这种情况下，价格为负意味着投资者实际上是在付钱给原油拥有者不把油交给他。

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呢？事实上，大多数时候总会有人拥有物流和仓储能力购买并储存额外的原油，以便日后卖出获利。但这一次，由于原油供需严重失衡，仓储设施已经储存了太多未使用的原油，没有足够的空间来储存合约到期后所需接收的原油了。有分析指出，全球各地的仓储设施已存放了32亿桶石油。

除了石油难以储存之外，未经提炼的石油用处不多，毒性大，而且显然味道很难闻。因此，巨大的下行压力来自于各种市场参与者都在想办法不接收实物原油，不论是石油生产商、炼油厂还是承诺买入合约的中游企业。

2. 负油价将持续多久？

油价再次跌为负值的可能性依然存在，尤其是即将成为新主力合约的WTI 6月合约（5月19日到期）。WTI期货6月合约继周一下跌18%之后，周二跌幅逾40%，创有史以来最大跌幅。而截至24日，WTI 6月原油期货收涨0.44美元，涨幅2.67%，报16.94美元/桶，本周累跌约30%。对于6月的期货合约，石油交易所交易基金（ETF）持有30%的未结权益，当该合约快到期时，这些基金都需要卖出合约来维持其敞口。

不过，摩根大通指出，低油价是促使石油停产的关键因素，OPEC+的减产加上石油需求在隔离措施放松后将会回升，这些都将为明年的油价回升奠定基础。

3. 美国政府正在制定的扶持油气行业计划，意义何在？

首先，目前计划细节尚未明确。但摩根大通指出，美国石油生产商要想维持经营，WTI价格必须上涨。达拉斯联邦储备银行的研究显示，平均油价必须达到每桶23美元至36美元之间（具体取决于生产地区）才能抵消这些公司的运营成本。而放眼中长期，真正能帮助油价的是“供需平衡”。向生产商付钱让他们停止生产是一个虽然牵强但很有意思的想法，可能会有助于减少美国的库存，不过将在执行和政治方面面临挑战。因为完全停产往往存在技术问题，例如，油井一旦关停，常常会受到永久性的损害，未来的产能将会受到限制。此外，目前还不清楚公众舆论是否赞成对石油公司进行救助。

4.供求关系需如何改变，油价才能回升？

摩根大通指出，关键在于停止增加库存，并最终减少库存。但减产的努力很可能因为疫情所造成的需求疲软而效果不佳，而现在的情况确实如此。至于需求方面，基于数据：全球高达10%的石油需求来自美国的汽油消费，而上下班通勤占美国车辆驾驶量的30%！摩根大通得出结论：只要美国人在家工作，石油需求就会保持低位。因此，最终恢复“正常生活”对油价的前景至关重要。全球协同削减供应也会有所帮助，但作用会比较小。

鉴于U型复苏的基本预期，小摩预计，布伦特原油价格将于年底前逐渐回升到略高于30美元的位置，WTI则在30美元左右，与当前的期货曲线相符。

5. 油价下降对中国消费者是否有利？

影响不大。中国政府对汽油和柴油等成品油的国内价格设定了下限和上限。具体来说，以布伦特原油为基准，每桶最低价格为40美元；油价一旦跌破这一水平，多余的跌幅则不会转化为国内价格的向下调整，而是将差价划入一个致力于节能和能源安全的基金。上一次触发这一机制是在2016年，当时布伦特原油价格从2月28日的每桶50美元暴跌至3月31日的每桶22美元。那时国内成品油价格的下调幅度只是市场整体跌幅的一部分。

小摩指出，虽然油价下跌不大可能给家庭消费带来明显的提振，但它确实对中国的经常账户有帮助。原油是中国最大的进口商品之一（2019年原油进口达2390亿美元，占中国进口总额的12%），按照目前的价格，4月和5月的原油进口额可能会大幅下降，大约每月减少100亿美元。

6. 这对整体经济和市场有何意义？

小摩认为油价的疲软更多的是当前经济困境的一种症状，而不是导致其形成的原因。虽然石油供应确实陷入了供过于求的状态，但对油价拖累更大的是新冠疫情对需求造成的破坏。而且，这一次消费者和企业可以从油价下降中获得的提振相对较小。毕竟，由于新冠病毒大流行所导致的全面遏制措施，现在开车上路的人比平时少得多，而许多工厂也仍在停工状态。

就业方面，小摩指出，油气行业就业对劳动力市场的影响可能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小。尽管已经有超过2000万美国人申领失业救济金，且在未来几个月还将有更多，但这种影响主要是源于新冠疫情造成的整体经济中断而导致的广泛裁员，而不是油气公司的经营不善。截至今年2月，只有9万美国人从事非管理岗位的油气开采工作，相比之下，2015年此类从业人员最多时有11万人。同样，能源资本支出占美国GDP的比例已经相对较低，因此能源冲击本身对金融市场的影响似乎要大于其对整体GDP的影响。

摩根大通总结道，油价可能会随着感染曲线趋于平缓、封锁隔离措施逐步解除而切实地出现回升。换句话说，随着需求的改善和经济的恢复正常，油价将会回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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